10首樱花绝美诗词,岁岁樱花树树春,惊艳了整个春天
—【01】—
樱花落尽阶前月,象床愁倚薰笼。
远似去年今日,恨还同。
双鬟不整云憔悴,泪沾红抹胸。
何处相思苦,纱窗醉梦中。
——五代·李煜《谢新恩·樱花落尽阶前月》
樱花落时,阶前月色愈发清寒。
绣帘半卷,熏笼余温渐散,独倚象床的女子眉间凝愁,罗衣未整,云鬓散乱如残云。
去年今夕,樱瓣亦这般零落成尘,而心头恨意,竟与旧时一般无二。
泪痕浸湿了抹胸上的茜红,相思苦楚却无处可诉,唯余纱窗下醉梦恍惚,恍见故人身影翩然。
李后主笔下,樱花非是盛放之景,而是凋零之哀。
花谢如斯,恰似南唐旧梦碎作烟雨,纵有千般繁华,终难逃碾落成泥。
那倚栏的女子,何尝不是词人自身的倒影?
家国凋敝,山河易主,昔日帝王今作囚徒,醉梦中的相思,原是对故国的无尽追缅。
樱瓣飘零处,恨与长夜同寂,而一轮冷月,照见的何止阶前残花?
—【02】—
柳色青堪把,樱花雪未干。
宫中裁白苎,犹怯剪刀寒。
——元·郭翼《阳春曲》
柳色初青,柔条堪折,枝头樱雪尚未消融。
料峭春寒中,宫中素手执白苎,银剪起落时,指尖微颤,不知是怯这早春薄凉,还是怯那深院锁住的韶光。
樱影映窗棂,如雪絮纷飞,却无一片能落进绣户,妆点寂寞罗裳。
樱与雪,本是一时双绝,然深墙之内,纵有春色,亦被裁作规整的锦缎。
宫女低眉,剪的是绸缎,亦是年复一年的芳华。
樱花开时无声,零落时亦无声,恰似红颜老去,无人问询。
所谓“剪刀寒”,寒的岂是金铁?原是这朱门之内,春意再浓,也暖不透一颗颗困于樊笼的心。
—【03】—
山深未必得春迟,处处山樱花压枝。
桃李不言随雨意,亦知终是有晴时。
——宋·方岳《入村·其二》
深山未必负春信,樱枝叠雪压重峦。
桃李默然承新雨,不争不语,只待云散天青。
花开何必问迟早?深谷幽芳,自有一番从容气度。
桃李随雨低垂,樱却傲立枝头,任雨打风吹,犹自皎洁如月。
世人常叹春迟,却不知山樱早已悄悄开遍。
最难得是这番静默的坚韧,不借东风造势,不凭艳色夺目,只以素心守候晴光。
人生亦当如此,晦暗时如桃李蛰伏,待霁色初现,便学那樱枝,将一身清白化作漫山云霞。
—【04】—
十日樱花作意开,绕花岂惜日千回?
昨来风雨偏相厄,谁向人天诉此哀?
忍见胡沙埋艳骨,休将清泪滴深杯。
多情漫向他年忆,一寸春心早巳灰。
——近代·苏曼殊《樱花落》
十日樱花,纵情而绽,绕树徘徊者,岂吝千回驻足?
奈何昨宵风雨骤至,偏妒芳华,摧折玉骨。
天意如刀,人间谁堪诉此悲怆?忍看嫣红委地,混入胡沙浊土;莫将清泪空洒,徒湿琥珀深杯。
多情最是无益,他年纵有追忆,不过一寸春心,早化冷灰。
花开十日,似昙花一瞬,却耗尽毕生热烈。
风雨相逼,岂止摧残枝头薄雪?更碾碎山河故梦。
“胡沙”暗喻烽烟蔽日的苍凉时局,樱花艳骨埋于尘埃,恰似志士风骨湮没于浊世。
醉眼问天,天亦垂泪;醒时看花,花已成冢。
此般春恨,非关儿女情长,实为家国飘摇之痛。
—【05】—
赏樱日本盛于唐,如被牡丹兼海棠。
恐是赵昌所难画,春风才起雪吹香。
——明·宋濂《樱花》
东瀛樱事,盛极胜唐时。若论风华,堪与牡丹争国色,同海棠竞娇娆。
纵使赵昌复生,丹青妙笔亦难描摹,风稍动,便见漫空香雪纷扬。
素瓣裁云,轻红晕月,非匠工能仿其神,非词客能尽其韵。
牡丹雍容,终究囿于人间富贵;海棠含愁,难免堕入婉约窠臼。
唯此樱雪,不染尘俗格律,自成一派天真。
赵昌画牡丹以金粉勾描,而樱花之魂,却在风起时簌簌离枝的决绝,在香气与雪色交融的刹那永恒。
所谓“春风才起雪吹香”,是天地以花为笔,写下最恣意的诗行。
—【06】—
樱花烂漫几多时?柳绿桃红两未知。
劝君莫问芳菲节,故园风雨正凄其。
——唐李商隐《赏樱》
樱云烂漫能几时?柳方垂绿,桃始染红,二者懵然未觉春深。
莫问芳菲佳节何往,且看故园风雨凄迷,打湿旧日雕栏。
花事终有尽,而离乱无绝期;与其醉问花期,不如静听鹧鸪夜啼。
柳绿桃红尚在混沌中酝酿,樱已燃尽所有光华。
诗人不言赏花,却劝人“莫问芳菲节”,只因故园风雨早已浸透罗衫。
花开花落本是常理,但若故国倾覆,连凋零都成奢望,昔年曲江宴饮处,今唯残樱与血泪同坠。
此中深意,非伤春,非惜花,实为大唐将倾时,一声湮没在花雨中的叹息。
—【07】—
樱花树下送君时,一寸春心逐折枝。
别后相思最多处,千株万片绕林垂。
——唐·元稹《折枝花赠行》
樱树下别君,折枝相赠,春心寸寸皆随断枝入怀。
此后天涯夜雨,最苦相思处,非孤馆寒衾,非驿路尘沙,而是千树万枝垂雪,纷纷扬扬,皆似当年执手时拂过衣袂的落英。
赠花原为留春,却不知折枝一刻,早已种下轮回的离恨。
樱枝离树,如情丝割裂,纵有万株繁花绕林,不过徒增“人面不知何处去”的惘然。
最残酷是花依旧开,年复一年,千株万片低垂,仿佛在问,当年树下客,今夕醉醒何方?
此间痴绝,较之柳永“杨柳岸晓风残月”,更多三分东方特有的物哀之美。
—【08】—
梅花谢后樱花绽,浅浅匀红。
试手天工。百卉千葩一信通。
余寒未许开舒妥,怨雨愁风。
结子筠笼。万颗匀圆讶许同。
——宋·赵师侠《采桑子·樱桃花》
梅花方谢,樱色已匀,浅红轻点枝头,似天工以云霞为釉,试手绘就的初春秘色。
百卉千芳皆承一脉春信,却独她敛尽余寒,不肯轻易舒展。
冷雨挟怨,凄风带愁,偏要将这未绽的矜持碾作尘泥。
待风雨稍歇,竟见青筠笼中万颗樱珠匀圆如玉,原来摧折之下,芳魂早凝作剔透丹心。
梅以傲骨称绝,樱则以柔韧见长。风雨相逼时,她不学桃李零落成泥,反将未放的花期酿作珠玑。
世人只见枝头红浅,焉知地底早有玲珑暗结?
风雨摧残的伤痕,终被时光打磨成浑圆完满。
—【09】—
非白非朱色转加,微寒轻暖殢云霞。
春风省识倾城态,只在楼西几树花。
——清·郑孝胥《樱花花下作》
非霜非血,非素非朱,樱色原是偷得朝暾三分暖,借来暮云一缕寒,方染就这惊破天工的殊色。
薄寒轻笼处,花光竟滞住流云,教漫天霞彩甘作陪衬。
春风原是最解风月的画师,却只在楼西数树间停驻——
原来倾城之姿,不必千顷花海,三五疏枝便足令六宫粉黛无颜色。
西施捧心蹙眉是美,昭君孤雁出塞是美,而樱花之美,在色相之外更添一层氤氲的朦胧。
色转加时,非关胭脂深浅,实为天地灵气在瓣脉间流转;
云霞殢留处,非是花挽流云,竟是云恋花光。
所谓“省识倾城态”,识的何止是花?更是文人心中那份对至美至哀的永恒痴缠。
楼西几树,不似御苑千株的刻意,却因这份偶然邂逅,成就了春风与诗人的共同惊艳。
—【10】—
朝日满园春过半,绝艳为云云欲散。
徘徊已倦更淹留,醉梦虽酣难把玩。
微红渐褪旋成晕,浅碧独倾尤有韵。
一年能得几日看,却对半开愁烂漫。
——清·郑孝胥《樱花其三》
朝晖浸透庭园时,春已悄然过半。
绝艳堆叠成云,而云终将散作漫天雪絮。
赏花人步履渐倦,醉眼愈朦,欲把玩这盛极之光景,却如掬水月在手,徒见碎影从指缝漏尽。
绯红褪作浅晕,碧萼独抱清韵,最愁是半开半谢之际——
全盛时怕它转瞬凋零,将萎时悔未看尽秾华。
一年能得几回逢?偏教痴人对着半卷胭脂,既盼花开,又恐花谢。
郑孝胥三咏樱花,道尽人间对美好的永恒困局。
花欲烂漫时,人叹韶光短;花至荼蘼时,人伤盛景衰。
却不知樱花最动人的,恰是“半开愁烂漫”的悬而未决,正如王羲之书《兰亭》时墨色浓淡相宜,八大山人画鱼时白眼似闭还睁。
这是花对岁月的妥协,亦是美对永恒的挑衅。
醉梦中的把玩终究徒劳,须知樱花从不为人停留,它只自顾自地,在开谢间完成对天地春秋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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